为什么金融市场不遵循经济规律？思维的速度进化

多年前，一位名叫罗伯特·汤普森(RobertThompson)的飞行员驻足于一家便利店前，想要买些杂志。就在走进商店的一刹那，他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强烈恐惧所笼罩，立即转身走了出来。

事实上，当时便利店中正有歹徒持枪抢劫，他离开后没多久，一名进入便利店的警官遭枪击身亡。

人的恐惧如同一台精密敏捷的仪器。神经学家的相关研究表明，人对恐惧的反应是高度发达的，出于恐惧我们可以快速地做出反应，甚至都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然，人的神经系统也不只对这类生命的威胁产生反应，当我们在感情、社交、财务上遇到压力时，也会产生类似的恐惧反应。

人之所以能够在一刹那果断决定是坚守阵地还是迅速撤离，是过去千百年间人类在捕食者和大自然的各种威胁中不断选择和进化的结果。

反观金融，货币的诞生也不过千余年而已，这与漫漫人类进化史相比不过沧海一粟，近代才出现的股市就更不必说了。

不过必须承认，正是因为智人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日新月异的社会步伐，才给投资者、基金经理乃至我们所有人带来了种种机遇与挑战。

进化与金融：“草根的逆袭”

从现实中我们能得到最直接的答案就是：金融市场并未遵循经济规律来运行。

这一点说得通，因为金融市场是人类进化的产物，应当遵循生物学法则，而未必与经济规律一致。这即是说，诸如变异、竞争、自然选择等决定一群羚羊进化历史的法则同样适用于银行业，尽管具体机制上不可等同而论。

金融经济学家长期忽视进化论在金融市场的应用，直到最近才开始关注。这可以理解，在过去的50年中，充斥金融学术界的是各种复杂的数学模型和方法，要在众多学科中找相似的地方，它们和物理学的共同点更多，而不是生物学。

这场计量革命为华尔街带来了一场彻底的变革。计算机网络取代传统的熟人关系网，使你的知识越发比人脉重要。MIT(麻省理工学院)和加州理工学院的毕业生突然发现自己在华尔街比哈佛和耶鲁的毕业生更受雇主青睐，这是破天荒的。

那些会说各种新的、旁人听不懂的数学语言的金融工程师，整天谈论着阿尔法、贝塔、均方差最优化、布莱克–斯科尔斯–默顿期权定价模型这些高深的名词，身居高位，拿着丰厚的薪酬。这就是所谓的“草根逆袭”。

但是物极必反，金融的数学化也不例外。尽管金融学和物理学有很多相通之处，如物理中的热传导理论和衍生证券理论的数学推导。但毕竟金融不是物理，金融系统的发展不是完全客观的，有各种各样的人为因素，以及人类行为本身的进化演变。

进化论与适应性市场的诞生

以思维的速度进行的进化使我们能够随时间流逝、在无数情况下调整我们的大脑功能，以产生大大提高我们生存机会的行为。

基于这些要点，在《适应性市场》一书中，作者从简单的共识开始：确实存在市场无效率的状况，提出了适应性市场假说。

在适应性市场假说中，金融市场是一群生物互相竞争，适者生存，而不是一群非生命体按照机械的物理学定律运动。

适应性市场假说告诉我们，进化思想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去粗取精，革故鼎新”的基本原则对于我们理解金融市场的内在机制极为有用，在一定程度上可能胜于基于理性人假设的经济学分析。

在适应性市场假说下，个人从来不知道他们目前的直觉法是否“足够好”。他们通过反复试错得出了这个结论。

个人根据他们过去的经验和他们的“尽可能的猜测”做出选择，以获得最佳效果，并通过从结果中获得的积极或消极的反馈来学习。

作为这种反馈的结果，个人将开发出新的直觉法和心理经验法则，帮助他们解决各种经济问题的挑战。只要这些挑战在一段时间内保持稳定，他们的直觉式方法将最终适应于为这些挑战提供的大致最优的解决方案。

适应性市场假说拒绝被打上“不理性”的标签。它认识到当我们出现在一个新的环境背景下采取相应的直觉法时，就会发生次优行为，进化论告诉我们，我们总是会渐渐适应新的环境，这不仅是短期的适应，而且是以进化时间维度而论的，但不一定是对我们财务上有利的。其实一些市场行为在当时看来不理性是因为我们还未来得及适应周围环境条件的变化。

思维的速度进化

在进化难题中，为解释智人和理性经济人的兴起及其持续的霸主地位，我们还需要拼图的最后一块，即进化是如何作用于我们的认知过程的，也就是人类思想是如何进化的。

学习是概念进化的一种形式。我们用某种直觉法开始学习新行为，这种直觉法——也就是我们的某种经验法则——可能离最优十分遥远。

如果我们收到应用该直觉法的负面反馈，我们就会换一种直觉法。我们甚至不必有意识地进行这一过程。我们复制原来的行为，但是对它进行了改变。如果这种变化产生积极的反馈，我们将继续使用这种新的直觉法；如果反馈仍然是负面的，我们将再次改变它。

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充分的尝试，即使是最愚蠢的试错过程也可以导向一种有效的直觉法。

进化造就了我们的大脑，而我们的大脑产生了思想。然而，即使是在思想领域，进化仍然可以发挥作用。进化被广泛地定义为可以复制到下一代的种群特征的改变。但是，思想也可以从一个人复制到另一个人，即便“思想”只是一个抽象概念。

思想的进化，以及伴随着的思维的发展速度，是将我们和其他物种区别开来，并允许我们得以主宰世界的核心。